山紫水明____

  “女人这种东西嘛……到了一定年龄，就会开始变得物质的。”

  说这话的时候，她正垂眸看着指间夹着的那支细长的薄荷女烟。那支烟正安静地燃烧着，茫茫烟雾腾升而起，朦朦胧胧地将她的脸掩藏在一层带着薄荷味道的雾气中，我能看清的只有她那对背光也仍旧显得璀璨生辉的钻石耳钉，和那只拿着烟的、苍白细瘦的手。

  我低下头，目光落在她夹着烟的手上。她涂了酒红色的甲油，很适合她，至少今天是适合的。

  比起前些年时，她显得更憔悴了。那是一种再浓重的妆容也掩饰不了的疲倦，颓丧的气息沉沉地从她骨头的每一个缝隙中扩散出来。

  “您也是吗？”我轻声问她。

  “……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呀……”她嗓音柔软地说。其实柔软这个词语并不恰当，或许该说她的嗓音甜腻得像是酒心巧克力一样……她一边说着，掸了掸烟灰。那些细碎的灰尘飘落在瓷砖上，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息。

  烟的焦油味不是很重，所以其实薄荷的味道占据了上风。她今天没有喷香水……或者说她其实很少用香水。薄荷烟的味道和香水混合在一起，总能发酵出让人不太愉快的气味。我觉得她更适合那些芬芳透明的液体，而不是廉价的尼古丁。可她一直执拗地保留着这个习惯。

  “我不会的。”我认真地凝视着她，语气笃定地说。她的视线和我相交，睫毛短暂且快速地颤动了两下——她眨了眨眼，然后移开了目光。

  “都是会这样子的。哎呀，你再年长个两三岁，就会有这种感觉啦——”

  这么说着，她轻轻啜了一口那支已经快要燃烧殆尽的香烟，车厘子色的唇釉在浅色外壳上留下明显的痕迹。那是她嘴唇的纹路。她呵出一口烟雾，咯咯地笑开了。